第(2/3)页 ——宫中旧物管理森严,唯内务府采办司掌管文房出入。 查阅记录显示,当年负责墨料调配者,正是现任采办总管黄维安,此人出身歙州,家族世代供墨,且曾亲呈“贡墨三两”入宫。 其三:谁能在先帝驾崩前后自由进出御书房,而不留痕迹? ——守卫记录表明,那夜值守宫门的官员名录中,赫然有黄维安之名。 他以“查验火烛安全”为由入宫,停留半个时辰,无大臣作证,亦无交接文书。 三项交集,唯一重叠之人——黄维安。 沈观睁眼,眸光如刀。 此人表面只是礼部尚书的庶弟,官阶不高,却掌控内廷物资命脉。 更重要的是,他不仅是歙州人,更是当年“墨案”唯一幸存的技术匠官——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大半墨坊账册,七名主事尽数丧生,唯他因当夜入宫值守而逃过一劫。 巧合太多,便是破绽。 真正的伪诏布局者,并非朝中权臣,而是这个藏于后勤末流、却能触及权力核心每一滴墨汁的小人物。 他不需要推翻太子,也不需要扶持二皇子——他要的,是让整个朝廷陷入对“真实”的争夺,从而掩盖一个更深的秘密:他调换了真正的遗诏,换上了这份“假中有真”的替代品,而真诏的内容,或许根本不是传位,而是清算。 沈观缓缓起身,走到墙角。 他用指甲在泥土上轻轻划动,动作缓慢,却精准无比。 一道道细痕交错成纹,组成国子监秘传的暗码字符。 内容只有八个字:墨源可溯,速毁账册。 他也知道,只要对方认定他掌握了关键证据,就一定会派人去销毁。 而这,正是他想要的。 次日凌晨,细雨蒙蒙。 两名黑衣人悄然翻出院墙,一人腰间挂着内务府令牌,另一人怀中藏着火折子。 他们策马南下,方向明确——歙州。 沈观站在静室窗后,望着远去的身影,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冷笑。 鱼,游出去了。 三日后,晨光微明。 静室门被推开,一道玄色身影立于门槛前,寒意逼人。 崔氏亲自来了。 她目光如刃,直刺沈观:“你究竟是谁派来的?” 沈观低首垂目,似仍虚弱不堪。 片刻沉默后,他缓缓抬起左手,指尖沾着昨夜雨水与尘土混合的泥泞,在地面徐徐划下三个字—— 笔画清晰,力透泥痕。 第三日,晨光未透,静室中仍浸着一层灰白的寒意。 崔氏立于门框之下,玄袍如墨,仿佛将门外的天光都吞噬殆尽。 她盯着沈观,目光如刀锋刮过铁石,一字一顿:“你究竟是谁派来的?” 沈观低垂着头,发丝垂落遮住眉眼,身形瘦削得几乎与墙角阴影融为一体。 他像是被昨日的杖刑抽去了筋骨,呼吸微弱,肩背却始终没有塌下。 听见问话,他没有立刻回应,只是缓缓抬起左手——那只手沾满泥污、指节因旧伤微微变形,却稳得惊人。 指尖在潮湿的地面上轻轻划动,泥土翻起细小的纹路,三个字渐渐成形: 谢——无——咎。 笔画刚劲,力透泥痕,竟是国子监秘传“断狱体”的写法——唯有专修律法者才懂的暗码书体。 这三字一出,空气骤然凝滞。 崔氏瞳孔猛缩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