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现在回想,容小龙那个时候的笑意中,透着非常明显的绝望。 赵帛知道容小龙绝望的来源,非常复杂,容小龙像一个骆驼,背上背负了很多很多的稻草,所有的稻草加起来已经沉重无比,现在容小龙摇摇欲坠,虽然现在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没有来,但是很明显的,容小龙想要找个能够卸掉这些负担的稻草的地方。 而很明显,能够暂时让容小龙卸掉这个负担稻草的地方,就是陌氏。 “.......” 赵帛在那片叹息声之后也跟着陷入了沉默。他的面前是一片轻薄的幔帐。幔帐之后,是桌面上的烛火,这里不是赵家庄,并没有如在家里方便,更加没有什么贴身服侍的侍女负责剪烛花,没有剪掉烛花的蜡烛的火苗跳动的很快,看久了,赵帛眼前不自觉的酸涩,睁不开眼。 ....... 容小龙在黑暗中听到一阵衣料的窸窣声,声音很大,他反映了一会才想起来赵帛当时是和衣而卧的,估计是下床,怪不得声音那么大。 容小龙听了一会,确认那声音并没有朝他这个位置过来,于是松了一口气。但是他又听到了一阵利刃的声音,很轻,咔嚓咔嚓的,像是在绞什么东西。 容小龙听了一会,没听出个所以然,终于没忍住,把挡住眼睛的胳膊给放了下来,偏头往声音的来处看过去。 幔帐很薄,但是即便是很薄也并非是完全透明。他只能隐约的看到赵帛的影子在桌子前面晃动。手抬了起来,又放下,然后又饶了一圈,又抬起来,又放下。 容小龙在柔和的光芒下慢慢适应,放松了刚刚微微眯起的眼睛:“你在做什么?” 赵帛呛他:“你不会自己看?” “......”容小龙无语,自己看就自己看,他一把掀开了床前隔绝的幔帐,“你在.....剪烛花?” 赵帛穿戴算是整齐,就连束发的发带都没有散落,他大概从一开始就是气鼓鼓的只是脱了鞋子缩在床上生闷气,但是并没有打算睡觉,他如今趿拉着一双鞋子,衣冠楚楚又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剪烛花的样子.....怎么看怎么古怪。 赵帛回头和容小龙的视线对上,说了一句:“这蜡烛的晃的我难受,没有婢女给我剪烛花,只好自己来......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我弄来弄去,都没有像相思剪的那样,能够剪出月色来。” 容小龙:“.......让我来吧。” 他最终打开了幔帐,披了一件外衫,也趿拉了鞋子下床,走到了桌边,接过了赵帛手里的剪刀。 容小龙不知道什么是剪出月色的烛光来。但是容小龙心想,大概这烛火,应该就是柔和地想刚刚被幔帐过滤时候的样子。 那就要让烛火再小一些,不要跳动,也不要爆蜡油。 容小龙剪刀了多余出来的烛芯,把烛泪给剔了下去,用剪刀的一端按了一下,引那一汪烛泪往下滴落。 没有接触烛泪之后的烛火重新恢复了安静。它变成了如月光那样柔和安静的样子。 容小龙轻轻把剪刀搁置在了桌上,发出了一声脆响。 他说:“我小时候就会给我师父剪烛花。我师父不缺钱,但是家里最费的就是蜡烛。我师父整夜整夜的不睡,一直看天上的月亮,如果没有月亮,他才会去看烛火。天上或许不会永远都有月亮,但是屋里,会一直有烛火。” “.......” “......我师父看月亮,看烛火,看山间的风,看院里的花,看四时风物,看落日晚霞,他从来不看我.......我一直知道,我师父很讨厌我。” 赵帛发愣:“你师父?讨厌你?” 容小龙笑了笑:“我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,但是其实小孩子比大人想的更加的明白。其实小孩子什么都知道的,只是小孩子会装作不知道。” 大人和小孩很有意思。 第(2/3)页